夜色已深。
金银茉莉已经悄然入梦,如果非要用玉体横陈来形容的话也可以,反正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一张大床之上躺着一对如花似玉的璧人之时,第一个念头肯定不会是想吟诵一首诗来赞美二十四桥明月夜,而是下意识地就会想到一个成语……
齐人之福。
夏想不是齐人,是燕人,但并不防碍他也有享受齐人之福的幸福。
只可惜,一张足以容纳数人的大床,只睡了一对姐妹花,从姐妹花的睡姿和睡得香甜的姿态来判断之前有没有经历什么激烈的床上运动,显然很难得出符合真相的结论。
就算从夏想现在依然兴奋莫名全无睡意的表情分析,刚才他到底有没有从事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床第之事,也不好说。毕竟支持一个男人的兴奋点的事情有很多,尤其是对夏想来说。
秋夜,很是有点秋凉,金银茉莉睡熟了,难免翻身打滚,露出白嫩可人的大腿。夏想起身帮她们盖好被子,来到窗前,望向了窗外浓浓的夜色。
是该下一个决断的时候了。
秦侃玩火玩得过头了,已经严重地危及到了齐省的安危,甚至还会对齐省的换届大事带来冲击,而秦侃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夏想依然没有看个清楚,毕竟他没有亲自坐在秦侃的身旁,听秦侃的密谋。
秦侃到底是哪一方势力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管他身属哪个阵营,他已经完完全全过了界,夏想绝对无法容忍秦侃肆无忌惮地搅局的行为。
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出于维护齐省大局的考虑,现在就又多了一重目的,为了让关远曲顺利上位,齐省也不能大乱。
而秦侃的目的之中,是不是也有为关远曲上位制造麻烦的意图,现在还不得而知,夏想也不会妄下结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能再坐等了,必须主动出击。
天色微亮,夏想悄然离开了莉园,驾车离开的时候,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金银茉莉未醒,而秦侃等人也应该还在。
鲁市距离南明200多公里,既然秦侃是悄然返回鲁市,必定要悄然返回南明,肯定不想被人发现到他的行踪,夏想在路上就拨通了吴天笑的电话。
“天笑,安排一下,上午我和周书记碰个头,另外你今天多留意一下周睿。”
吴天笑虽然不解夏书记为什么要见周鸿基同时却又防范周睿,但他肯定不会多问,立刻照办。不过他多少留了个心眼,夏书记只吩咐留意周睿,他就要好好查一查周睿最近的动向。
因为他很清楚,夏书记做事情绝对不会没有缘由。
夏想交待完吴天笑之后,又暗中打出了一个电话……
到了省委,夏想已经恢复了镇静和从容,基本上几个反击手段已经安排妥当,他要主动出手化解齐省危机了。
在见到周鸿基之前,夏想先和温子璇见了一面。温子璇有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汇报,汇报完毕之后,她似乎察觉到了异样,说道:“夏书记多注意休息,革命工作永远也干不完,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其实放在平常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听在现在心思敏感的夏想耳中,就似乎有了意味深长的意味,他呵呵一笑:“最近事情太多了,总要忙过才能喘一口气。谢谢秘书长的关心,有一个女秘书长,也是领导干部的福气。”
结果夏想的话又让温子璇多想了……
上午10点多,邱仁礼有事打电话到南明市委,寻找秦侃未果。南明市委方面也很惊讶,不知道秦省长去了哪里。
11点传来消息,秦侃在鲁市前往南明的高速公路之上,被一辆汽车别了一下,结果司机处理不当,撞到了护栏之上。秦侃受了点轻伤,问题不大,司机当场撞晕,送进了当地医院。又因当地医院医疗条件较差,现在紧急送回了鲁市。
秦侃也随同回到了鲁市。
省委大院顿时议论纷纷,秦省长不是在南明处理矿难事故,怎么一大早在高速公路出了车祸?而且还是由鲁市前往南明方向?很明显,秦省长是正要从鲁市回到南明,本想悄然掩藏行踪,只可惜,一场不大的车祸暴露了行程……
人算不如天算。
邱仁礼还没有对事件发表看法,孙习民却大为震怒,等秦侃一回省委,当即就不轻不重地批评了秦侃几句,指责他无组织无纪律,置省委省政府的重托于不顾,自作主张,随意乱来,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要求秦侃向省政府做出正式解释。
秦侃并不辩解,默然接受了孙习民的批评,只不过神色之间,颇多了阴郁和疑问,眼神也多了几分阴冷。
下班的时候,夏想和周鸿基约好一起吃饭,特意提出让吴天笑和周睿同行,周鸿基不解其意,也没反对。
正出门时,在门口和秦侃不期而遇。
秦侃伤到了鼻子,鼻子之上贴了纱布,让他看上去就有点滑稽。他正好和夏想迎面相遇,而门口只开了一扇门,只能容一人通过。
按照常规,秦侃肯定要礼让夏想先行通过,毕竟夏想排名靠前,但秦侃似乎是没有发现夏想一样,一步站在了门口,还停下不走了,就正正将门口堵了个严实。
夏想止步,一脸淡笑地看着秦侃,主动说道:“真巧,秦省长……”
秦侃似乎才发现夏想一样,平静地说道:“是呀,确实巧,夏书记,要出去吃饭?”
夏想微一点头,关切地问道:“秦省长伤得严重不?要多注意休息。”
“多谢夏书记关心,小伤,不碍事,我身体硬朗得很。”
“应该说健壮得很,硬朗一般是形容老年人的。”夏想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目光落在门口,“秦省长,你挡了路了,再不让开,我和周书记的饭菜就都凉了。”
秦侃好象才注意到一样,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到了一边:“不好意思,人老了,就是有点反应慢。”
不着痕迹的小插曲过招之后,夏想上了周鸿基的车,周鸿基才问:“去哪里吃饭?”
夏想若无其事地看了坐在副驾驶的周睿一眼,笑道:“周秘书,听说新开了一处庄园,里面的特色不错?叫什么来着……莉园,对不对?”
周睿的眼神之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他努力笑了笑:“好象是有这么一家,我也没怎么听说过。夏书记真是消息灵通。”
夏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也是听天笑说的……”随后又说,“算了,不去莉园了,太远了,浪费时间,又偏僻,就随便找一家解决温饱问题就成。”
吃饭的时候,夏想和周鸿基坐在主位,下首有吴天笑和周睿作陪,也是夏想第一次和周睿坐在一起。席间,周睿的表现还算正常,有说有笑,符合一名秘书的身份,也没再露出什么慌乱和失态。
经过接触之后,夏想对周睿有了一个初步的大概的认识。对于周睿的问题,他又不能直接提醒周鸿基,只能从暗中下手,见招拆招,逐步化解。
今天的两次接触,算是一次含蓄的警告,言外之意就是——下不为例!不管秦侃也好,周睿也好,如果识趣的话,就此收手还可以全身而退,如果再执迷不悟,对不起,必须严肃处理。
至于秦侃是否就此收手,周睿是否有所醒悟,就不好说了,夏想也没指望周睿能迷途知返,更没指望秦侃能及时收手,还齐省一片清明。
有时候一个人过于执著一件事情,就会判断失误,并且会一错再错,伟大的领袖也难免要犯低级的错误,何况凡人。
第二天,风筝市的矿难经周于渊细心周到的处理,完美解决,在拟定了赔偿协议和对相关责任人的处置意见之后,周于渊返回了鲁市。
同一天,秦侃负责的南明矿难也宣布顺利解决,向省委省政府提交了解决方案。
而李丁山负责的品都市的疫情,还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虽然没有进一步蔓延,但感染人数还在稳步增加,死亡人数也较先前多了几人。
李丁山和李荣升身上的压力陡增!
两天后,从品都传来消息,疫情有进一步扩散的危险,品都全市如临大敌,紧张气氛弥漫,而在同一天,出人意料的是,秦侃主动请缨要到品都负责处理疫情扩散事宜。
秦侃此举,让孙习民吃惊不小,因为他正准备向省委提议,由秦侃前去品都替下李丁山,如果事情再闹大的话,联想到品都市委书记李荣升出身团系的身份,李丁山的黑锅背定了。
出于爱护李丁山的考虑,再基于不让秦侃好过的出发点,黑锅送给秦侃是最佳的选择。
但秦侃主动要背黑锅的雷锋精神,实在是让孙习民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秦侃愿意背,孙习民自然乐得送一个顺水人情,就毫不客气地答应了。
李丁山回省委,秦侃轻伤不下火线,再去品都,不知道的人还对他的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大加赞赏,知道的人却都在想,两处矿难一处疫情,矿难已经平息了,难道秦侃一出面,疫情就宣告得到控制,从而让他声望大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