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陈太忠听到这话,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又想起了他跟马勉激辩知情权的日子,而他此刻的主张,是跟当年的主张背道而驰,难道说……这就是成长吗?
那些挥洒豪情、慷慨激昂的青葱岁月,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施总你不能这么说,这是民众的素质有待提高,暂时咱做不到无条件面向社会发出不确定的预警,这是会影响稳定的,”果不其然,霍国祥的说法,同马勉的一般无二。
然而下一刻,霍局长又冒出一句来,才让人听得毛骨悚然,他冷冷地表示,“真要有这么大的灾难,死人不是正常的吗?咱没必要追求零伤亡,只要比隔壁地市、隔壁县区死得少,那这就是预警机制的成功。”
这种逻辑,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说出来就显得太冷酷了。
丫的要去仙界,有没有可能也会被轰杀至渣呢?陈太忠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这个可能,最终得出一个很悲哀的结果:估计不会的,十有八九还会混得很好——说法是比较冷酷,但是它……是迎合了领导思路的。
“不说这个了,”陈区长干咳一声,他觉得这个问题暂时无解,倒不如搁置了,“岳部长估计不是翻案的意思,就是简单地关心一下。”
“这个舆论阵地,好像应该是宣教部王培德的事儿吧,”施淑华冷冷地反问一句,陈区长唬得住别人,却是唬不住她。
“涉及到党的领导,只要是党委的就能管,”陈太忠嘴上是这么回答,心里却是在暗暗地嘀咕——老岳一定要做扎实这个人情,到底是为啥呢?
酒足饭饱之后,陈区长将气象局的同志们安顿在北崇宾馆,又陪着霍局长聊了一阵,眼瞅着八点半了,就站起身告辞。
出了楼才待回家,他眼一扫,发现宾馆后排的平房处,汤丽萍的办公室居然亮着灯,心里禁不住躁动一下——小汤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汤丽萍最近一直在忙着谈各种采购,东跑西跑的,很少在北崇待着——这里是她一个同学在盯着,这个同学跟狄健很不对劲,不可能合伙坑她。
但是她不在,对陈太忠就是很痛苦的折磨了,陈区长在北崇守身如玉,也就只能找她解决个人生理问题,最近水泥厂进入了设备采购期,他真的很憋闷,没错,就是憋闷。
哥们儿这辈子如果依旧是处男,也能省很多麻烦吧,陈太忠对自己雄性激素的分泌有点无奈,可心里是这么想的,他依旧抬脚向那里走去。
其实不经历女人,怎么能算锻炼了情商呢?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个借口。
办公室的门外,依旧有一堆人围在一起,借着房檐下的那盏灯,在喝啤酒打扑克,这是北崇夏天最常见的娱乐活动——不过狄健不在。
见到他走过来,那帮闲汉打个招呼,陈区长略略点一下头,就推门走了进去,目光所及之处,眼睛登时就是一亮,“怎么悄悄地来了这么多,是想给我个惊喜吗?”
屋里不但有刘望男、丁小宁,还有田甜和钟韵秋,在这炎热的夏天,这真是一个……能令人清火降温的好消息,只看着就挺养眼。
“后天是我的生日,我请大家来玩一玩,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刘望男笑着回答,“明天丽质也过来,山上有避暑的地方吗?”
“暂时没有,不过你们能常来,盖房子很简单,”陈区长笑眯眯地回答,“武水有俩山洞,倒是可以占住,可我做不出来这种没品的事儿……你们晚上休息的地方找好了吗?这么多美女,让人看着就想犯罪,要注意安全。”
“你没看到宾馆对面停的凯斯鲍尔吗?”钟韵秋讶然发问,“那是小宁花了小五百万改造的,比北崇的金龙大巴强多了,才接回来的车,我们姐妹们都商量好了,去野营。”
“这也太奢侈了,”陈太忠呲牙咧嘴地摇摇头,“小宁,我们北崇已经有金龙大巴了,你带这么贵重的礼物来,这……这不是见外吗?”
“谁说就送给你了?我是图用着方便,”丁小宁哈地笑一声,“我弄这么辆车,是出差的时候用着方便,有了经验,等将来咱们周游世界,我再花五千万改造车。”
“那不如买个专机,”汤丽萍眼睛珠子转一下,她对丁总这辆车,真的是爱恨交加,在她看来,丁小宁的基础还不如自己——她再不顺,也没到了浪迹街头那一步,也就是小宁姐有那个福气,居然攀上甯家了。
当然,现在的丁小宁,就是她不能比的了,京华房地产进入了快速发展期,素纺新厂全部搬迁到位,旧厂址那里的楼价节节攀升,搞得现在京华房地产不得不放慢了盖楼的速度,而且将素纺旧址人为分做三个小区——其中最高档的住宅小区还没开始建设。
而与此同时,京华将科委的欠款还得七七八八了,目前又在竞标素波另一块地段,银行争先恐后地贷款,京华甚至不用投资一分钱,就可以拿到那块地——有素纺剩余地段的保证,没谁会担心可能赔钱。
真真正正的富贵逼人,这种情况下,丁总花几百万改造一辆车,那算什么?
“买专机没多大意思,”丁小宁摇摇头,笑着发话,“旅途中最美妙的,是沿途的风景,买飞机的是为了赶场,跟享受无关,这是两种不同的生活质量。”
“重在沿途的风景,这话说得不错,小宁是越来越会享受了,”陈区长笑眯眯地点点头,接着又长叹一声,“唉,看你们多会生活,我就只能蹲在这小地方,撅起屁股吭哧吭哧干活……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可是太虚伪了,”田甜听得就笑了起来,“太忠你以前不这样的嘛。”
“他一直就是这样,其实他最喜欢撅起屁股干活了,”刘大堂哏儿地一声笑了,比流氓话,谁有她多?“今天晚上不让他撅的话,他得翻脸。”
“太流氓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陈区长绷起脸来,食指冲着她点一点,然后清一清嗓子,转身离开了,“你们尽快去野营,找个偏僻点的地方。”
“小汤,选个偏僻点的地方,一定要某人今天晚上找不到,让他好好地憋一憋,”田甜低声看着他离开,低声地开玩笑,“敢骂咱们刘老大是流氓。”
“没用的,”丁小宁笑着发话,“你藏进山里他也找得到,只要他愿意找。”
一边说,她一边抬手戴上一副眼镜,五个女人是个顶个地漂亮,夏天大家又穿得少,一堆白生生的粉臂玉腿,真是要多扎眼有多扎眼,适当地掩饰一下很有必要。
当然,钟韵秋是穿了黑色丝袜,却是更勾人眼球。
总算能好好地荒唐一下了,陈区长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的小院,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开始认真地考虑,有没有必要找个山头,建一个可以避暑的别墅——就像丁小宁那辆改装车一样,有时候也要追求一下生活品质。
为了北崇的发展,哥们儿也牺牲了很多吖,将来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继任者。
这么胡思乱想着,走到门口他才微微一愣:刘海芳和施淑华居然站在那里,不远处停着施总的加长林肯。
我说,咱不带这么扫兴的,陈区长只觉脑门嗡地一炸,可怜哥们儿的夜生活吖……
“还没休息啊?”虽然心在淌血,他还得笑眯眯地打个招呼,要是只有刘海芳一个,他十有八九要端一下架子,但是施淑华也在场,这就不合适了。
施总不但是北崇的合作伙伴,还是小紫菱的师姐,他躲开她去跟一帮女人胡天胡帝,一旦被人关联想像,总是麻烦。
“这不是明天要回去了吗?”施淑华笑眯眯地回答,“还不到九点,过来找你聊一聊……反正你也没事不是?”
“那是……确实没事,”陈区长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微微抽动两下鼻子,“这什么味儿,施总你最近,是不是消化不太好?”
“我消化一直就很好,”施淑华白他一眼,嘴巴微微张开,舌尖灵巧地一拱,唇边露出一团白花花的东西,然后舌尖一卷,那一团白色在下一刻就消失了,她又咀嚼两下,才似笑非笑地发话,“我还嚼着口香糖呢,要闻闻我的口气吗?”
我是想让你掩面而走,回去刷牙!陈区长心里暗叹,脸上还得保持着笑容,“那估计就是新换的这个大门的味儿……是不太好闻,请进吧。”
施淑华也不是没事来撩拨他的,进来坐下之后,她自顾自地发话,“刚才我跟刘处聊了一阵,下一步双方就要准备方案了,你得安排人呐,我觉得跟刘处沟通得还算愉快……徐区长那人说话,经常有点心不在焉的。”
“老徐操心的事情比较多,”陈太忠笑着回答,摸出一瓶啤酒来,自顾自地打开,仰头灌了起来,看也不看刘海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