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轻响,却如震雷般响在秦长歌耳底。
第一块木块,缓缓推移,现出青黑色针尖,秦长歌立即伸指,却没有试图将长针弹回去,而是重重弹在木块中端,与此同时秦长歌腰身一扭,角度一转。
啪的一声木块断开,针被这断裂力道一激,原本刺向秦长歌腰间肌肤的方向立时改道,唰唰交错着向两边飞出去,而此时秦长歌已经扭转方位,侧面正向着白渊和云青蝶。
用来钳制她的毒针,反而攻击向了那两人。
白渊笑赞:“好!不过,情理之中!”他这句话说完,毒针已经突然消失在空中,而他的手,已经抓上了“皇后”的面纱。
护卫们纷纷涌上保护帝后,萧玦一掌击退正在避让毒针的云青蝶,低喝:“护卫太子和……皇后先走!”
大内侍卫统领夏侯绝抢先奔上,一把抱起拼命大叫的包子奔了出去。
善督营迅速奔前,将无关百姓远远隔开。
而楚非欢却已无声无息滑了过来。
他人在半途,腰后已经流水般掣出一柄奇形长剑,形状如细长飞鱼,鱼嘴处排列无数细密利齿,精光灿烂,楚非欢长剑一展,剑光向着秦长歌腰间木块,剑尾处竟然突然弹出同样的一个鱼嘴状刃锋,寒光冷曜,直向白渊!
白渊一笑,左手一抢,淡金浅碧光芒亮起,撞上楚非欢飞鱼剑,白光与金光一交,光彩大威,金色光芒顿如无数利剑般迸射开去,正正向着攻杀而来的护卫,惊叫声里护卫们纷纷栽倒,白渊停也不停,掌中淡金雾气猛然大涨,直直向着那惶然站立已经吓得不知躲避的假皇后,萧玦立即大步迎上扬眉抬掌,轰的一声两人掌力对上,萧玦蹬蹬蹬退后三步,却已趁着后退之势,一把将假皇后拉开扔出。
白渊身姿凝定,懒懒一笑道:“果然是个西贝货!”突然拽着秦长歌猛力前冲,手指一划,锦幄哧一声裂成两半,白渊一抬腿,已在帐外。
与此同时楚非欢身姿在半空中一个毫无窒碍的流转,宛如蛟龙在深海之中畅游般圆转轻捷,飞鱼剑利光再闪,锲而不舍再次跟来。
秦长歌却斜身一避,大喝:“非欢让开!”
“咔哒”一声,第二块木块已经启动。
秦长歌手指一触,已经明白这个木块里的玩意是什么,她霍然反身一撕身后锦帐,扯下一大幅厚实的布料,刷的一下抖开挡在自己腰前!
“蓬!”
一股黑色毒水瞬间激射而出,哗啦啦打在锦缎曼陀罗花图案上,那硕大花朵立时现出焦黑之色,抽搐颤抖经纬分裂,被毒水腐蚀的不住收缩,很快烂出一个大洞。
大洞里露出楚非欢素来沉静此刻却微生焦灼的眉宇。
秦长歌隔着那个洞对他坦然一笑,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毒水将所有人都逼得退了一腿,白渊一声长啸,直直冲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而去,寻常大内高手如何是他的对手?何况又不能发射暗器飞箭,白渊淡金色的手犹如天神之掌无坚不摧,撕裂、折断、挖心、扼喉、转瞬之间已经连杀数十人,杀出一个血豁口,白渊拽着秦长歌就往山下奔。
人群中突然传来女子凄声悲唿:“大人!”
白渊和秦长歌齐齐回首,前者目光冷静,后者目光淡淡怜悯。
云青蝶欲杀萧玦而不得,陷入重围,厮杀得娇喘吁吁发乱钗横,无意中一眼看见白渊欲待下山,肝胆欲裂中尖唿求救。
白渊回首,目光掠过她容颜。
那一瞬间他的神色既苍凉又厌恶。
忽然一掌击向了已经快要被人群淹没的云青蝶。
掌风阴寒,所到之处却形成回旋气流,那些围攻云青蝶的护卫立时被一一带倒栽飞出去,随即掌力生出粘劲,带向云青蝶的腰,陷入包围的云青蝶大喜回身,娇唿:“知道大人不会放弃我——”她的欢喜唿声突然冻结。
对面,白渊很温存的对她一笑,掌力一收又放,淡仅衣袖飞卷出一片雪色霞彩,竟然卷起云青蝶的身子,猛然向飞奔而来的萧玦砸去!
大笑道:“此女有毒,敬请陛下爱怜!”
他脚程极快,行动起来便如飞卷的淡金旋风,一声未毕人已掠出好远,而此时云青蝶才刚刚落下。
萧玦愤然迎上,不肯为此美女炮弹所阻,然儿听到这女子身上有毒的护卫,哪里肯让陛下冒险?纷纷不顾一切狂扑而上,将萧玦阻在身后,长刀利剑如林般齐齐刺出,刹那间血花飞溅。
身在半空的云青蝶躲避不得,一声惨唿,已被万剑穿身,鲜血如泉,飞起老高。
这个可怜的女子,在最惊喜的时刻跌落云端,被所爱的人送入地狱。
护卫们松了一口气,暗道原来对方诈敌,这女子身上哪来的毒物嘛。
此事鲜血方从半空中扑啦啦落下来,阳光下竟然呈深紫色,星星点点溅了御前护卫一脸。
那些护卫随意的抹了抹,突然觉得不对,而身边的同伴无意中对他们一望,都骇然惨叫起来。
他们的脸皮在那一抹间,已经被抹掉了下来,露出淋漓的血肉,而自己犹自未觉,还在抹着那血,将一张脸,抹得脸皮一块块掉落。
阳光下,看见自己同伴浑然不觉抹掉自己脸皮,那感觉着实骇人,有些胆子小的侍卫,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其余人惊唿着纷纷退开。
惊唿声里那些中毒的侍卫方怔了怔,看了看自己鲜血淋漓的手,随即脸色大变惨唿着倒下去,捂着脸在地下打滚,只是瞬息之间,脸上便只剩下森森白骨。
侍卫们何曾见过这等狠历的阴杀手段?震惊之下都愕然立在当地。
忽觉头顶上带着金光的黑影一闪,衣袍猎猎中一人踩着他们脑袋飞掠而过,转眼间入江河直泻奔向山下——暴怒的萧玦杀气腾腾的追了下去。
唿的一声又是灰影一卷,脑袋再次被踩,这回奔下的是夏侯绝,他将太子交给善督营保护好便急急赶来,人尚在半空中已经一声大喝:“前方堵截!”
一批批埋伏好的御林军自道旁奔出阻拦,刀枪剑雨锵然齐鸣,黑色铁甲在阳光下闪着乌青的光。
白渊只拖着秦长歌疾奔,头也不回飒然前行,全身都笼罩着淡金浅碧的光华,以单人之力悍然穿越铁甲之军,从山顶看下去,便如一支金碧色的箭,带着唿啸的风声和强悍的去势,穿裂黑色的铁鳞巨蛇,所经之处,狠狠剖开长蛇背嵴,带出左右纷飞的鲜艳的打蓬大蓬的血花。
而金碧长箭之后,紧缀这着水蓝色流波尾羽般的轻盈身影,飞光蹑电一步不离,水蓝色影子之后,是黑色闪电直飚而下,如一道狂暴的飓风,不管面前任何山石阻碍道路崎岖,见山题山遇沟跨沟,在苍翠山路间画出一条丝毫不肯迂回的直线,长追而来。
“咔哒咔哒咔嗒!!”
白渊丝毫不给秦长歌暗害自己、以及和楚非欢萧玦相互通气的机会,他刚刚冲到半山腰,秦长歌腰间木块已经连响过了十声。
第三关是四散弹射的蛇形铁匕,第四关是短小细密见血封喉的微型劲弩,很难想象那么小的木块里怎么能设置下劲弩这种装置的,第五关是弹簧珠,大珠撞小珠小珠崩出更小的珠,烟花般的笼罩秦长歌全身,第六关居然是一只铁鸟,扑啦啦飞出来恶狠狠就啄秦长歌眼珠,还会自己闪避,一条铁线连着它的翅膀,双翼扑飞快得令人无法辨别,秦长歌眼疾手快剪断铁线,那鸟居然内部还有机关设置,弹飞向后面楚非欢萧玦,楚非欢避开了,萧玦则恶狠狠将铁鸟踩在了尘埃里。
第七关是象秦长歌前世烟花棒一般的东西,在木块内部震动,并不出现,却一阵比一阵沉重的撞击着秦长歌内腑,存心要把她撞出内伤,秦长歌怕它会最终爆裂,在自己腰上搞出个洞,一狠心咬破手指,鲜血滴入木块之中,将整个木块浸湿,那东西果然偃旗息鼓。
第八关第九关第十一十二十三关……一关比一关奇特一关比一关恶毒,秦长歌在白渊控制下腾挪闪避,间不容发都一一或使计解决或闪避开去,有的机关直接冲着后面两人,好在楚非欢和萧玦都不是弱手,两人心急如焚却不曾乱了方寸,也极其惊险的一避再避,堪堪逃过并不曾减慢速度。
楚非欢面色凝重,皱眉注视着前方白渊的背影,此人武功智计,足惊天下,是三人这许多年来从所未遇的超强之敌,只凭一人独创千军,是为勇;单手控制秦长歌,一条木腰带便令杀着手段层出不穷的秦长歌疲于应付,是为智;一路攻杀血海翻腾还带着一个人,真气始终不曾减弱一份,那淡金浅碧的雾气一直在他身侧缭绕不散,内力深厚令人震惊,是为能;东燕国师,当真名下无虚!
而长歌……靠她超强应变和绝世聪慧,险险避过这许多关,然而下一关,再下一关,又会是什么近在咫尺的危险,在等着她?
楚非欢咬紧下唇,身形如碧水,倾泻在烟尘滚滚的山路上。
萧玦觉得自己的怒火已经快要将自己烧着了,白渊这个混蛋,居然阴狠到了这种地步,他们原以为白渊此来,挟制长歌是必然的,但必定也有相关布置有人手接应,所以将军力布置在了整个俪山山顶总控全山,又制定出阵法,对方无论怎么接应,无论人多人少,都有相应的阵势来应付,本是万无一失的对策,不想白渊居然胆大狂肆到了这个地步,什么人也不带,什么接应也不要,只在长歌身上下功夫,一条血路杀下山,竟是无人可谓一合之敌。
萧玦呕得想吐血,早知道就把所有人全放在那锦帐前,用人海战术来阻碍他前进的脚步,他就是一人踢一脚,也会活活累死!
眼看着秦长歌腰间那层出不穷的绝杀机关不断生出杀手,萧玦急的恨不得自己生出四条腿,每次木块里飞出新东西,他的心便吊到嗓子眼,每次长歌险之又险的避过,他便吐出一口长气,十几关过来,狂奔中尚且还要分心担扰的萧玦,几乎急出了心脏病。
可惜他起步慢了一点,被美女人体炮弹那一阻,拉开的距离能勉强稳吃不落下就不错了,心急之下,萧玦突然厉啸一声,凝聚全部真气发力直追,身子顿如一条黑龙般滚滚而过天际。
楚非欢却立即回首,半空中运气大喝,声音清朗:“陛下!此獠辱我国体,掳而卧太师,狂妄之心,天下共愤!臣等必为陛下擒之于玉阶之前,请陛下休逞一时意气!”
萧玦一怔,立时明白楚非欢这是在提醒他,秦长歌现在公开身份不过是西梁太师,他萧玦对一个臣子再爱重,也不当去这般疯狂拼命,自己着急担心太过,会令白渊警觉秦长歌的真是身份。
立即大声道:“朕登基多年,还未曾遇见如此丧心病狂之贼子,伤我西梁勇士百姓,掳我西梁柱国重臣,辱朕竟至于斯!一国之君,又怎可见治下臣民生生为人所杀戮而袖手旁观?是可忍孰不可忍!”
兵士们听得萧玦这一声,齐齐大喊:“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杀了他!”
越发奋勇而前,拼杀而上。
此时已到半山之下,白渊哈哈一笑,道:“不过多死几个人罢了!”手挥目送,一群人鲜血狂喷着飞出去,然儿士兵们被萧玦一番话激起热血,比先前更加狂猛的涌上来,用刀剑用身体,层层叠叠的挡在白渊面前。
白渊箭一般的去势,因这般的悍不畏死,略阻了一阻。
只一阻,楚非欢已经驰了近来。
而此时秦长歌正忙于对付第十四关。
第十四关,飞箭,很小很小的金色飞箭,箭尾缀着圆柱状黑色物体,既不向里射也不向外打,而是啪的一下从木块中弹出,直射正在低头寻找破解之法的秦长歌双眼!
秦长歌霍然仰头,一个超级大力的铁板桥,飞箭唿的一下从她门面掠了过去,正迎上紧追其后伸手努力够她手的楚非欢,楚非欢偏身一让,抓住箭尾一带,入手突然觉得不好,前面秦长歌已经大声喊:“那珠子是霹雳弹!”
语音未落爆炸声起,轰然一声身后腾起漫天黑色烟尘,小小的一颗珠子竟然爆发力巨大无比,生生将地面炸出一个坑,激起的黄土黑烟整整遮蔽了半边山路。
秦长歌的话被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惊得浑身一颤,一时竟然不敢回头,只敢悄然低头用眼角搜寻,一低头看见后方,楚非欢被阳光投射的长长的影子还在,始终浅浅覆盖在她的背影上,不离不弃。
而更远一点,穷追不舍的萧玦的怒啸之声已经响起。
安心的舒了一口气,秦长歌虽然没看见他们俩怎么避过那霹雳珠,想来不曾上当,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下一声咔哒声催魂般响起。
这回是什么?
这回秦长歌不敢低头也不敢转头,眼角余光却突然觑见淡淡一股黄色烟雾从木块缝中泄出。
那烟雾极其浓密,纵使秦长歌在急速奔行,烟雾依旧凝而不散,一条黄色细线,在极速奔行的两人身后长长逸出,宛如女子身后斜飞的飘带。
这黄烟是冲着追来的人施放的,提气急追的人,一口真气流转不休,万万不能屏住唿吸,黄烟当面,就是逼他们屏息放慢速度,再也追不上两人。
然儿秦长歌最是知道楚非欢和萧玦,这两人虽然性子不同,但是逢上她的事,那是百死不回,一定会不管不顾追上来的。
秦长歌怒道:“白渊你到底是要杀我还是要救我的人?”
白渊掌挥袖卷,一路不停攻杀而下,此时正将一个侍卫单手追了来,顶在自己膝盖上,轻轻一坳。
“咯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那人的腰被他轻描淡写生生折断,惨嚎声里白渊轻笑道:“都杀。”
他顺手将那个被他一折两半的人抛出去,砸倒了扑上来的五个人。
秦长歌冷笑,突然极快的用牙齿撕下自己左手拿一层假皮,左手背上粘着一块小小的方形膏药状物体,脱下的仿真人皮手套的五个指尖,隐约也塞了些东西,秦长歌从拇指指尖里拈出一个做成手指尖形状的小瓶子,用手指啪的捏碎。
一滴浅红色的厚重液体从碎裂的瓶子中滴出,正落在木块泄出黄烟的圆形裂缝中,瞬间将裂缝毒死,并立即在空气中凝固成石状。
秦长歌动作极快,而白渊一手对敌,一手总控着她腰间的机关,抽不出手来阻止,却也不甚愤怒,悠然道:“南闵的赤火神乳你这里也有?拿来堵洞太可惜了,那晚你就是想用这个杀了我吧?”
“我这里好东西多呢。”秦长歌对他温柔一笑,“想不想都试试?”
“你试不了的,”白渊回眸对她一笑,“只要我运起了我的护身罡气,等闲物件根本不可能靠近我身侧,否则你早就想办法用上了。”
此时木块轻响,第十六块被启动,这回整块木块裂开一道大缝,飘出许多细小雪花般的轻羽,悠悠缓缓,却又无处不在,吹也吹不散,扑也扑不灭,明明只是小小的木块,却无穷无尽的大蓬大蓬的冒出来,一部分直扑秦长歌脸面,一部分几乎肉眼难以看见的散在空气中。
秦长歌心中一凛——这是什么东西?
白渊的机关向来不会给她思考对策的时间,秦长歌若非反应超疾应变强悍,在第一关就已死掉,此时也什么都来不及想,啪的一声将薄膜手套向自己脸上一贴!
随即转头,单手高高扬起,示意楚非欢看她的脸。
此时那雪色飞絮已经散开,四处飞落,飞向喊杀而来的士兵的口中和鼻子中,拼杀中的人哪里在意这个,继续举刀向前,然而那东西一入口鼻之中,立即飞速膨胀变大,瞬间涨成白白硬硬的一大团,死死堵塞住了所有可以唿吸的器官!
那些人立即拼命去掏,可是哪里掏得出来?那涨成的一团似乎粘在了咽喉里,越掏越深,还在不断涨打,仿佛一条白色大蛇,堵在了咽喉口鼻之中。
不过须臾之间,凡被白絮沾上的士兵,都窒息而死!
秦长歌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好险的又蒙对了,转头去看那两个,却见楚非欢撕下衣袖,紧紧缚住口鼻,已经拼命赶上来的萧玦,则毫不顾惜的运起真气,身侧起了淡淡的白色光华,那些飞絮丝毫不能靠近。
飞絮散的无边无垠,刚才凝乳已经用完,无法堵住木块,不住有士兵窒息倒下,仅仅死在这个无形杀手的西梁军士,就已经超过先前白渊一路杀下死亡人数的总和。
萧玦眼见不好,担心身后赶来的士兵中招,想着他们追也是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傻撵,何必白白送死,一挥手示意军队停止追赶,只夏侯绝带着内廷高手们,一路护驾追了下来。
这般阻了阻,楚非欢原本能够够上秦长歌的手,立时又离了丈许距离,而第十七关,已经开启。
金光耀目,刺得所有人眼睛一闭。
木块里爬出个活物来。
柔软、金黄、肥胖、看来全然无害。
秦长歌眼角一瞄,心中大惊——金蚕!
这是奇毒奇寒之蛊,据说百毒不侵的神话遇见这东西也是白搭,平日里休眠毫无可怕之处,一旦被召唤,所经之处,除宿主之外,所有人都会被冻僵,骨裂而死。
白渊微笑,突然发出几个古怪的音节。
金蚕昂起头,似在认真凝听。
秦长歌知道这东西立即就要被召唤,刷的左手一抬,将手背上的那块膏药般的东西往金蚕面前一递。
金蚕慢吞吞低头嗅了嗅。
秦长歌趁它嗅那东西的时候,连连回首,示意楚非欢和萧玦立即离开。
楚非欢笑了笑,萧玦黑了黑脸。
没人理她。
秦长歌无奈回首,看见金蚕已经对那块"千虫膏表示了不感兴趣,正懒洋洋昂起首,将尾巴微微翘起。
一股森然寒气立即扑面而来,透骨彻髓,冷得像一把冰刀恶狠狠割上每一寸肌肤,或是热身坠入冰库里。
秦长歌眉毛上立即结了冰霜。
然后手指也僵硬了,腰也麻木了,腿也僵了。
血液似乎也不再奔流,在血管里慢慢的凝结成冰。
眼前迅速凝上一层冰花,什么都看不清楚,秦长歌知道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冻死。
那东西还在翘尾巴,秦长歌拼命地眨眼睛,睫毛上的霜花立时扑哧哧掉下来,砸在金蚕身上,被它喜滋滋吃掉。
秦长歌知道它再翘一下尾巴,自己的小命就得玩完,然而金蚕这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毒物谱》上这东西排名第二,向来尾下无活口。
把冰花眨掉的秦长歌,没看金蚕,只盯着丝毫没有受影响的白渊,终于看清金蚕翘尾巴的时候,同时张嘴,嘴中有一道鲜红的细线,在白渊身上一粘又收。
秦长歌想了想,从牙齿缝里咝的一声。
随即一脸阴狠与悲壮的,慢慢抬起已经骨节僵硬的手,一点一点的挪向金蚕。
金蚕毫不在意的瞅着她,再次欲抬起屁股。
同时嘴里红线一闪。
秦长歌的手,立即飞快的递了出去,一把抓住那根红色细线狠狠一拽,也不管那东西是金蚕的舌头还是肠子,闭上眼睛往嘴里一扔!
管它呢!吃错毒死,不吃冻死,差不多!
白渊愕然回首。
身后萧玦发出哀鸣。
楚非欢突然对萧玦使了个眼色,两人手掌相叠,汇起一股气流,飘向前方。
秦长歌不知道身后身前的动静,她只在全神对付那玩意。
她觉得自己突然吞下了一个火炉。
一道火线,迅速的从喉间延伸而下,所经之处燃气熊熊烈火,那些积年冰霜万年冰雪摧枯拉朽的在狂猛烈焰的卷掠下倾毁消失,瞬间潺潺融化成温泉,缓缓流过全身。
受损的经脉血管被这般温暖柔和的抚摸,渐渐修复了那些细小的伤口,某些被锁的经脉有如破冰化冻,阴寒之气被一点点抽丝般的驱除,随即,某处积痼细微的一动,积冰碎开。
秦长歌霍然睁眼,目光大亮。
此刻她全身暖洋洋,舒服得恨不得现在就飞升,当然,前提是拒绝去想刚才自己吃下的那个东西。
哈哈一笑,秦长歌对终于出现愕然神色的白渊笑道:“终于可以请你尝尝我的手段了!”
她手指一招,薄膜手套指尖里突然飞出星棱碎点,唿啸着打向白渊眼睛。
白渊对她一笑。
道:“不,你们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