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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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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窗关上,万籁俱寂,黑暗浓厚如酽墨,凝结成一团宛如实质。

困在黑暗中的人,渐渐被粘腻沉滞的气氛包围,犹如困于泥浆沼泽中的躯体,越挣扎,下陷得越快。

太陛天牢,相较于龙章宫那一番小小的尔虞我诈和带泪的欣喜与温情,此刻正如夜色一般肃杀而森冷。

泰长歌懒懒的四仰八叉的躺在铺了稻草的铁床上。

手压在身下,慢慢的做着动作。

第二波暗杀,应该马上回来,其实自己如果装癫狂,按照最正常的程序把脑袋往墙上撞撞撞死,想必效果很好,可是泰长歌超级疼爱自己,舍不得自己的精贵脑袋擦破哪怕一点点油皮。

那就只好费点功夫了。

舒舒服服躺着,身下的稻草很厚,很软,很韧性,很合自己的心意,待遇不错啊……泰长歌疑惑的想,这草气味清香,柔软温暖,触感舒服的很,好像是赤河出产的龙絮草,这东西产量少,这么一大捧,绝对比被子要钢轨多了,太陛天牢囚犯待遇这么高级?记忆中好像自己没有这个规定啊?

又想了想,做小动作的手突然僵了一僵。

萧玦!

你诈我?

泰长歌小火蹭蹭蹭的就冒出来了……你诈我没有关系,你大脑开发有所进益咱也替你安慰,可是你既然开发了为什么不开发得完全点?你真的以为太陛天牢这样的地方绝对能保护我?

泰长歌将朝堂上的细微末节仔细的想了想,沮丧的发现,儿子这回大概真的药姓萧了……

无奈的叹口气,泰长歌挠墙,一失足成千古恨,赔了儿子又折名啊……

……唔……怎么还不来?

这个人是个慢性子?还是喜欢做好充分完全的准备好对付她?

爬起身,泰长歌一不做二不休,开始在墙上画图。

南闽舆图……歪歪扭扭如一个倒穿的靴子……一片郁郁森森……遍地三目蛇妖……大片大片的波浪席卷而来淹没群蛇……有人在波浪中挣扎唿号……张开的嘴里用处蝎子蜈蚣和奇奇怪怪的虫子……

泰长歌画得线条简单而妖异,图案不复杂,却隐隐有杀伐鼓动之感,灭绝妖世的力量彷佛在这些简练的线条里滋生,明灭跳动似要破壁而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个南闽彩蛊余孽中的超级老大,看见这幅关系彩蛊教四年前覆灭之谜,关系你彩蛊那许多人的生死的图画还能无动于衷,你就不是人,你是范跑跑。

画完,泰长歌手一甩,偏头呵呵傻笑了笑,声音撞在墙壁上,溅开来四处乱窜,满室都是呵呵呵呵的又尖又诡的笑声,听起来颇为瘆人。

然后,泰长歌爬上床,用稻草结成一个圈,一头套上自己的脖子,一头套在铁床头的铁柱上。

黑暗中,她的身影慢慢坐起,坐成直角,草绳翻转,隐约有什么在绞紧,随即,黑发掩散的雪白头颅,缓缓垂下。

夜静无声,皇宫深鼓,传不入这一方暗昧天地。

……

头顶天窗,没有被拉开的声响。

却突然记起诡异的,慢慢浮现出一只手的轮廓。

形状优美,看起来也不大,以一种温和的,彷佛只是在缓缓浸入水中般的闲逸姿态,现实出现轮廓,然后,穿破,伸了进来。

然而这不是水,这是明铁。

明铁能反射光线,却极其坚硬。寻常刀刃都无法留痕,现在却如稀泥般,被人轻若无物的穿透。

那手穿透明铁天窗,轻轻蜷起,以一个流畅自然彷佛在抹墙粉刷般的姿势,随意一转。

那坚逾精铁的天窗,突然就不见了。

随即,一个身影,宛如一朵落花般,飘飘悠悠荡了下来。

那身影飘落时,身周绽开无数上扬的细丝,轻柔飘逸,宛如一朵妖异巨大的曼珠沙华,在窄小牢房中无声坠落。

仔细看来,原来那是她的长发,长可及地,黑瀑般洒落全身,她明明穿的是嚣张的红衣,看起来浑身却都裹在黑色里。

她很瘦,腰细得似乎风吹得紧一些也能吹断。姿态因此十分轻盈,凌波微步罗袜生尘,长发垂落,掩映了她半边容颜,露出的那半边,眼好像太细了些,嘴好像大了些,肤色似乎也不十分雪白,只是一种流动的晶莹的琉璃蜜般的颜色,然而结合在一起,却组成魅力惊人的无关效果,那种风情彷佛是会游弋的,无声无息,无处不在,随风潜入动魄无声,看见她的人,也许真的不觉得这女子第一眼很美,但是胡忍不住看第二眼,看第二眼的时候才恍然发觉,原来第一眼已经拜倒在她无限蛊惑的绝美之下了。

蕴华也美,那种风情也有些相似,然而和这女子比起来,就像及笄丫头初学风情对上风月场中滚爬多年绽放得恰到好处的花魁,根本没法比,这女子的媚,已经不在容貌,而在骨,在神,在发,在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节,那种惊心动魄的艳,是能灭了一国,倾了天下的。

她眯起眼睛,仔细瞧着吊死的泰长歌,又四顾一周墙壁上的胡言乱语,目光着重在图画上落了落,半晌收回目光,极其慢吞吞的,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她全身的长发突然全部扬起,那被黑发遮掩着的另外半边脸也露了出来。

……无盐,嫫母,夜枭……焦黑的横裂的绽开的失去表皮的肌肤……乱成一团辨不清的五官……只剩下一个扭曲的肉洞的嘴……拿什么恐怖恶心的词语来形容好像俄不够展示这半张脸的奇丑。

半是天仙办事罗刹,极度的美与丑,交织成惊心的效果,月光从毁去的天窗倾泻下来,照在她脸上,突然黯了黯,好像也被吓得刷的回避开去。

她却只是缓慢的,怡然的,行来。

停在泰唱歌面前,也不急着去看她,突然微笑着,轻轻唱起歌来。

声音轻细,也并不如何优美,甚至比正常人的频率都慢上半拍,但是每个语调都带着与众不同的韵味,每次都起伏转折,都令人不由自主集中精神要去追随。

“……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薤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五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可少踯躅……”

《薤露歌》,《蒿里曲》。

专用于葬礼的音调凄凉诡秘的丧歌,从她口中飘飘摇摇得唱出来,居然几分调笑的意味。

她又是行前一步。

这一步,好像是向左向泰长歌身前跨的,不知怎的,却突然从她身后绕去,到了铁床上方。

斜眼一瞟泰长歌,她笑赞:“好耐力……”

衣袖一挥,身形婉转如九霄飞天,铁床上的草,突然全部腾飞而起,干淡的香气散开来,香气四溢里,一张简易的,却纵横阡陌别有玄机的草被哗啦啦卷起!

网的顶端,连着泰长歌用来上吊的草绳。

“九宫杀阵……在这方寸小铁床上,你居然能以草绳结就九宫阵,只要我靠近你,你将脖子上的草绳一扯,我便入了你的彀中……真好,真有趣……”

女子静静看着泰长歌,一足悬空踏在铁壁上,衣袂飘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后者知道这回遇上劲敌了,再继续装死就是白痴,缓缓抬头,向她咧嘴一笑。

手指搁在草绳端,泰长歌温柔的、不怀好意的笑着。

“绣夸此地无美女,只得佳人半面妆……啧啧……您长的真有个性啊……唔,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您呢?恕我眼拙,请问您是哪个物种的后代?”

“我是我娘生的,”女子居然并不动气,只是缓缓道:“喜欢这妆容么?想试试么?我不介意亲自替你梳妆的。”

“我本凡人,怎能妄自想向天仙罗刹靠拢?”泰长歌肃然,“您原先一定是九霄仙子,然后一不小心失足了,栽下来了。左脸先着地了,是吧?”

“嗯,”女子巧笑嫣然,“你猜得真准。”

……

泰长歌被堵得一个倒仰,差点就溃不成军了。

强悍啊……终于遇上一个强悍变态可比自己的人了……可是在这个时候遇见?太倒霉了……

说句实话,接人伤疤胡言乱语这种美素质的行为,泰长歌是很不喜欢的,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不以言语刺激得她靠近贸然出手,她就根本无法自保。

可惜对方早就看穿了她的打算,抬抬手就把她给封杀了。

泰长歌重重向床脚依靠,深深俯首,叹气。

“你还想说什么?”女子有趣的看着她,“引我入阵也好,拖延时间也好,我都不打算成全你。”

她双臂一振,半面鬼魅的脸上,起色彩光一闪,满头乌黑如缎长发突然全数直立而起,那头发一缕一缕,宛如无数条黑色妖蛇般扭结在一起,半空中昂首,吐丝,偃伏,灵活如有生命般,咻咻连声,穿入那九宫操网中去,一阵啪啪微响,黑暗中七色火花连闪,草网腾起氤氲的刹那,静脉立刻被挑断,发丝与草同时化为烟尘弥散在黑暗中,淡灰雾气里,清淡的草香和发上幽幽的玉簪花香越发浓烈。

与此同时,那女子一声轻啸,剩余长发唿的一声如一把巨大的黑伞在她身后张开,几抹黑光如流星奔来,其中一根最粗的发蛇闪电般穿越烟尘,啪啪啪的绕着泰长歌脖子,快捷迅速的一连缠上几圈,另外几根,牢牢将泰长歌手足绑个周全。

叹了口气,泰长歌终于知道这女子是怎么进来的了,人家练的不知道是什么奇异功夫,一缕头发就是一只手,比千手观音还强大,比蜘蛛侠还彪悍,一出手等同十个人出手,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美人……”那女子好怜悯的看着泰长歌,“我送你去做九霄仙女,记得,上去后要谢谢我,顺便帮我问一下,我娘是人还是妖,还有,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失足,脸先着地就不好了。”

她好同情的,微微一甩头,将发绳绞紧。

“……叫父皇?”包子挺胸腆肚的站在龙章宫满地珍珠上,偏着脑袋看了萧玦半晌,先将掏出的那张银票收回去,又慎重思考许久,问:

“有红包么?”

……

萧玦瞪着他,良久喃喃道:“瞧给教成了什么德行……”,随即展颜一笑,道:“有。”

他先看了榻上蕴华以眼,又看了看楚非欢,做了个口型,又比了个点穴的手势,楚非欢目光在蕴华面上一扫,无声的道:“此女有蛊,专克男子,你我现在不宜亲自动手,静观其变。”

萧玦点头,牵着包子来到外殿,一指身后的西梁地图,道:“这张图上有囊括的江山臣民物产疆城,都是父皇送你的红包,大不大?”

“切!”不料包子根本看不上,大摇其头,“这图太小……我娘都是整个内川大陆的地图拿给我擦屁屁的,今天擦东燕,明天擦北魏……她说天下尽在我一股间,那才叫豪气。”

……

哑然失笑,萧玦无奈的对楚非欢道:“虽然朕不明白她是怎么换了身子,大约是夺舍?不过这语气德行,普天之下,你看,哪还能有第二人。”

“陛下,我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楚非欢目色陈黯,不看他,只是低声静静道:“你是在高兴因为你的挤兑之策,逼得她被困,逼得我将太子带来与你相认,而你一家从此团圆,皆大欢喜了吗?”

怔了一怔,长眉皱起,细细审视楚非欢,萧玦道:“楚先生,你是她身边朕唯一认识的人,当年你也熟悉朕,朕是什么样的人,你多少也该知道点,你不该说这样的话。”

“人是会变的,”楚非欢淡然道:“谁都难免。”

目中涌现一丝怒色,眼光却随即落到楚非欢腿上,萧玦目光一闪,强自抑制着将怒气慢慢平复,道:“朕知道你有不满,但是你放心,朕也就是将计就计而已,既然冒出了了个假冒的,连儿子都做了假,她那性子怎肯坐视?朕也没想到她还是不肯开口,反倒骑虎难下……太陛天牢说起来可怕,其实现在对她最好,你知道的,那地方,谁都进不去,她能有什么危险?马上朕就亲自去接她出来。”

“她实有难言之隐——”话说到一半,楚非欢突然顿住,愕然转首,烛光下他神色突然转苍白,紧盯着萧玦,艰难的道:“你刚才说——将计就计?”

“嗯?”萧玦为他神色所惊,“是,哪里不对吗?”

冷汗从楚非欢额头密密冒出,他急声道:“那么说,这个贾皇后能够来到金殿,不是陛下您的安排?”

“朕为什么要安排这个?”萧玦愕然,“朕是看见她,心中有所疑惑,才灵机一动装作相信了她——你什么意思?她来殿上,有人助她来?难道不是阿琛?”

楚非欢听到一半已经霍然拨转轮椅,急急向殿外而去,头也不回的道:“这个女子是赵王安排的,但是长歌再叩阁前已经对她有了防范,按说她不应该会在关键时刻出现,但是她来了,我们的人回报说是有一批武功高绝而诡异的人插手,手段高妙——刚才我以为是陛下你的安排,是为了诈出长歌身份,所以我没太担心,但是你说你不知道——这就糟了!”

怔了怔,萧玦立即明白了楚非欢话里的意思,有第三方势力或者未可知的敌对势力介入,并且对方手段高超,换句话说:

长歌危险!

刷的站起,萧玦比楚非欢更快的向殿外飞奔,一边大唿侍卫统领,“夏侯绝!”

唿声未起,身后隔间突然传来笑声。

玲珑清脆,声声悦耳,宛如玉珠撞击银铃,每一声韵律都极其优美。

是御塌上一直昏迷不醒的蕴华。

雪色双袖一展,于萧玦楚非欢同时转身的一刻,如轻云出岫,飞身而出,蕴华尖声大笑:“晚了……晚了……教姑亲临……她死定了。”

衣袖一挥,挥起一阵五彩腥风,无色氤氲里突然探出一双雪白的十指尖的手,直直抓向跑在最后的萧溶!

小包子瞪大眼睛,大骂:“丫的偷袭可耻!”一把抓过身侧的冒牌太子便挡!

与此同时萧玦大喝,“落!”

惊风落雨,华光如练。

一道炫目的金光突然自御榻之上腾飞而起,速度流电追光,迅捷至目光难以辨识,后发而先知,转瞬便到蕴华后心!

大惊之下霍然回首,蕴华拼了命的想要扭转身子,可惜身处半空之中,招式已经使老,如何躲避得及?

“啊!!!”

一声惨唿,彩光忽收,大蓬鲜血如冷梅妖艳的绽开来,刷的一声在云母石地上涂开一道笔触凄厉的写意画。

惨唿声里蕴华直直的栽落下去,跌在自己的血泊里,跌在萧包子脚下。

包子立即蹦上她身子,在她胸前恶狠狠地踩:“偷袭我?我挤出你的那个什么……什么硅胶?”

萧玦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冷笑。“当朕是白痴么?自作孽不可活!”

楚非欢瞟了蕴华一眼,道:“陛下去太陛,最好带着她,这些人想必是一伙的,也许有用。”

点点头,萧玦一拂袖,大喝:“夏侯!带一帮侍卫保护好太子!其余人随驾去太陛天牢!”

发绳在绞紧……肺部空气被渐渐挤压,窒息……胸部炸痛……昏眩……眼前发黑……泰长歌努力挣动着,也不能阻止自己的思维渐渐模煳,一片混沌中她开始胡思乱想……自己是第一个被头发绞死的人是吧?还有谁有比较特别的绞死经历没有?唔……前世里永历皇帝是在吴三桂的弓弦下被绞死的,弓弦吱吱吱的绞紧,皇帝哀哀哀的呻 吟……瞧人家韦爵爷形容得那叫一个形象,加入韦爵爷现在在这里,他会怎么形容自己的死法?头发咝咝咝的绞紧,睿懿磨磨磨的呻 吟……?

磨磨磨……

这刀咋这么钝呢?……这头发咋这么坚硬好比野猪鬓呢?……人倒霉,真是喝凉水也塞牙啊……

快死了……快死了……快……快!

唰!

乌光一闪,在空中划出笔直的一道弧线,泰长歌的右手刹那间挣脱束缚飞抬而起,几乎想也来不及想的,她用力将刀往铁床上一擦!

摩擦生热,火花飞溅!

立时燃着干燥的稻草!

一把抓起燃着的稻草泰长歌就去烧头发!

这一连串动作一起呵成,快如闪电!

火起,映亮女子终于生出讶色的脸。

……先前那女子因为不愿意靠近泰长歌做了手脚的铁床,怕她还有什么手段,一直远远地以一足立在铁壁之上,只以灵活如臂的长发,对泰长歌施展杀手,她自负武功绝世,束住泰长歌颈项的长发中也灌注了真理,泰长歌这个没内功的,就算拿刀子去割也割不懂的,所以见泰长歌刀光扬起,她只是含着一抹讥讽的微笑,不动如山。

不想泰长歌这个没天理的,居然不走割发的老路,转去烧头发,她发上哪有防火装置?偏偏为了头发顺滑便于使用,她一向都抹发油。

泰长歌却在一开始闻到她发上玉簪花香的时刻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来叩阁,身上怎么可能没备有武器?太陛天牢进牢的时候萧玦有心防放水,根本不许人对她搜身,而她在墙上刻字时故意用指甲,就是为了麻痹对方,不让人知道她有武器。

先前那女子一出现,她就知道对方能施展群杀必非等闲,何况那女子精明厉害不在她之下,是以她重重往铁床上一靠,触动背后事先装好的机关,机簧一动,一柄小刀立时顺着她宽袍大袖的肩部滑落掌心。

她反掌背后,掌心握住刀,刀刃对外,对方发丝捆上她的手的时候,正捆在刀刃上。

脖子被绞紧的时候,她紧紧贴着铁床。利用刀刃和铁床的相互摩擦,慢慢割断那束捆手的发。

慢发丝扯动惊动那女人,她故意装作垂死挣扎,全身都在摇晃。

发断!刀起!击铁!火溅!

油碰着火,那少起来是很快的。

几乎瞬间,束脖发丝就被烧断,唿吸一得自由的泰长歌股不得自己颈部也被烧伤腿还被捆着,横身一滚,先就火烧断束住右手的发,而此时烈风一窒,那女子已经扑近。

铁室不过丈许方圆,泰长歌滚无可滚,干脆也不再避让,躺在地上,手一伸,刀光直指对方那半张丑脸,大叫:“不是烧伤!”

风声忽止!

那女子的手悬在泰长歌眉心前,不过寸许距离,目光变幻的看着她,缓缓道:“你怎么知道不是烧伤?”

好温柔的一笑,忍住欲裂的头痛,泰长歌伸手在她歪七扭八的半边鬼脸上一捏,忽的双手支地向后一窜,大叫:

“非欢!萧玦!我吃不消了!你们无论哪个,再不出现,这辈子你们就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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